想起去年的今天,開著老車阿福跟所有家當,在台南待第一個晚上,
那天高速公路上,從雲林開始,右手邊的夕陽整片灑下金黃色光芒,
感覺像是故鄉張開手在歡迎遊子的歸來,
那天晚上,散步出門去吃晚餐,
夏夜涼風吹著,
買了一杯木瓜牛乳在店門口板凳上喝著,
心想"台南,我終於回來了!"
很多人覺得,搬回南部,沒有競爭力、失去天龍國的光環、無法跟上時代....等等,
說真的,怕失去一個依賴以久的價值觀,因為,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甚麼。
搬回台南前,台北的最後一年,那時還沒有決定要搬回台南,
看到街上的高樓大廈,我清楚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,也不是我想花一輩子賺的錢去換的
看到小孩子下課在鬧區騎樓穿梭,我清楚知道,我不希望自己下一代在這城市長大,
甚至,有一天我居然想到,如果自己哪天歸西,一定要在遺囑上寫明要葬在台南土地上,
那,我還待在台北幹嘛?
很多下決定的那一刻,應該都是所謂時機成熟,我始終相信這件事。
記得去年五月時,房東突然打電話給我,說要房子收回自住,電話掛斷時就決定要搬回台南,雖然不知道回到台南是否能生存,是否能拋下台北一切回台南重新開始。
想太多、顧慮太多、真的會讓一個決定更難下。回想整個轉換過程,其實也不過就像在台北換一個租的地方,換一個工作地點。
的確,在經濟上面我是幸運的,因為經營網路商店只要有網路有宅配就可以生存,
可是,如果天不從人願,經營失敗呢? 我是不是要回到台北?
還記得回來大概半年後,過慣了這裡的好天氣,
原本以為一切該以工作為依歸,有好工作才待在這裡
可是,生活了半年,腦子的人生順位出來了,
生活>工作。
半年後,我願意為了能留在台南,去做不一樣工作,只要能有收入。
從沒想過,只是天氣好、只是人比較少、只是每天心情會比較好,
這一切加總起來,卻比多幾萬元收入更值得。
記得環島面交到台北時,偶然情況下跟一個總編輯聊天,
雖然我們在聊天,她卻彷彿隨時有十幾條繩子綁著她,隨時抽著她回去工作,
她無奈著,卻也適應著這生活,
就像一個被七八十度水煮著的青蛙,因為"一路以來都是這樣,也習慣了"。
我知道那感覺,因為我曾那樣活著。
生活不可能一百分,除非你對好與壞都甘願了。
回到南部,有一切的不方便,朋友都不在、工作圈不在,
換另一個角度想,也因此會多交了南部的朋友、會因此多接觸到更多廠商,
一切沒有更窄,只有更廣。
但另外有一個事情,也是要提醒的,
因為自己是從大學開始就到台北,自己獨立了二十幾年,
但搬回台南,跟家人的距離近了,雖然自己另外住,但這"近距離"是需要一些適應的。
剛開始,老媽會期待我每天吃回家晚餐、回家睡覺、周末整個黏在家,
就像對待二十幾年前高中的我,
而這對已經獨立的自己,關懷卻成了束縛的壓力,
我必須設一個安全距離,讓自己能呼吸,也讓老媽能"發揮母愛",
一切唯有平衡了,才能長久。
恩,第二年,來吧!
2014.7.31 台南 楞子